朝觐与苏菲理解

实际上,古伦透过朝觐的移动体现了(所谓)苏非对于sayru suluk(旅行与启程)的理解。古伦在1968年还是年轻人─不到30,但他却已获得被宗教事务部派去朝觐的荣耀。那么他之后还能有什么期待?古伦所解释之「旅行与启程」的苏非教条是一段四阶段的过程。任何精神旅程都会牵涉到「朝向神旅行」、「在神里旅行」、「与神或在神的伴随下旅行」、以及最后的,「从神开始旅行」。除非「神」等同于「政府」─一个他从未赞成的有亵渎意味儿的概念,否则古伦不可能被狭隘的政治联盟吸收,即使宗教事务部对他很慷慨。事实上,苏非思想关于四阶段的「旅行与启程」有一个目标:消融自我,扩展神之觉察。例如,为了阐释第三个阶段「与神或在神的伴随下旅行」,古伦引用纳西密(Nasimi,一位14世纪的亚赛拜然苏非诗人)的诗:

我所在的地方已化为乌有;

我的肉体已全然化为泥土;

神之注视已向我彰显祂自己,

而我已看到我自己因祂的会见而沈醉其中。

「终极真理」(UltimateTruth)召唤着我:

「来吧!有爱的,你与『我们』亲近吧!」

这是亲密之站;

我已发现你是虔诚的人。」

当一位「爱神者」、「沈醉」在与神会面中,诸如这类语言经常令一些拘泥于字义上的人感到不适。古伦甚至更明确地表达此种模拟:「这是…那个站,彷佛酒杯般,人能在那里装满与清空『神之』爱,疯狂地爱与督促他人去爱『神』。凡是充满这阶段天赋的人,会认为所有非关(神)之言语都只是浪费口舌。」这令我们想起古伦在麦加对其伙伴「哈智」优素夫‧佩克梅兹济所述─「在这里,你不是要看什么、听什么或说什么」,除了神。

然而,无人能永久地维持此种意识。接下来,苏非的「旅行/启程」的第四阶段是「从神开始旅行」。我们也许已触及了志服团的中心。「每种礼拜行为,」古伦曾经写道:「都是对真主的感激,以回报祂所降予我们的恩典。」在这「旅行/启程」的第四阶段里,人于是「在达到一致性后,又对一致性做新的阐释,从而转向多样性的境域…此种返回的旅人会将其生命奉献于将他人从『土牢』中解救出来。」将他人从『土牢』中解救出来听来很令人兴奋,但却是危险的任务。人们自掘的土牢有多么多,这么做的方法就有多么多。如古伦所言,「一旦旅人们从真主那里重新回到人群,其就得担负义不容辞的(许多)任务。」但在所有任务中─如教导、劳动、如药学或法律等专业、对科学或人文的研究、甚至支持全民福祉的生意─一位「哈智」可能会视「一致性为多元;视多元为一致性」。这个悖论看来难以理解,但它可能是朝觐的中心体验。在朝觐时,每个人都穿得一样─被称为「戒衣」(ihram)的简单白袍(指出朝觐者如衣着般的「纯洁」状态)。但此种一致性中包含了多样性。朝觐者来自于不同地方。每个人的脸都是独特的。实际上,男女在朝觐时是一起礼拜的,肩并肩的,在同一列,而妇女不得穿戴罩袍(burqa)或面纱(niqab)那种遮盖其脸的衣物。然而尽管他们是各自不同,所有朝觐者的焦点都是那独一神,他们以一种令人惊异的表现一致性的身体行为绕行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