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阿拉伯世界的学者曾指出,伊斯兰世界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极端主义,而遏制这一问题的最有效途径就是法图拉·葛兰的思想。近年来人们愈发清楚地认识到,极端主义不仅是伊斯兰世界的主要问题,也是整个世界共同面对的严峻挑战。多年来,即使是一直倡导民主,捍卫自由与基本人权的西方国家,也逐渐开始向极端思想与运动妥协屈服。
什么是极端主义?
许多研究者认为,“极端主义”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因此并没有一个广泛认可的明确定义。与其词典意义相符的定义是,旨在以迅速且彻底的方式改变政治与社会秩序的思想、信仰及行为。然而,在媒体和流行文化中,“极端主义”常与极端行为、暴力和恐怖活动联系在一起。原因在于它们之间存在紧密的联系。激进化的团体通常会通过暴力和恐怖手段来实现其目标,而极端组织的思想与行为也在支持着这一行径。
此外,极端思想本质上具有强硬、固执、狂热和排他性。持有此类思想的人往往将自己视为“真理的化身”,对自身的信念与思想盲目坚守,思想顽固且缺乏灵活性。他们对不同的观点缺乏包容,拒绝接受新的视角,甚至对变化抱有强烈的抵触情绪。面对与自己立场不同的人时,他们可能表现出攻击性和敌对情绪。他们试图压制所有反对的声音,即便是诉诸武力和暴力也在所不惜。凡是与其思想或信仰相悖的组织、体系或国家,都会被轻易视为敌人,并对其充满仇恨与敌意。 在极端主义的框架下,没有民主、自由和多元化的立足之地。即使极端主义未必直接导致暴力和恐怖活动,它仍然会煽动冲突,破坏社会和谐,威胁公共秩序。
极端主义的全球化
如今,提到极端主义,许多人首先联想到“圣战主义”或宗教极端组织。然而,极端思想不仅限于宗教领域,它同样可以在思想、哲学、政治、经济、法律以及国际关系中显现。例如,近年来不断抬头的种族主义、排外情绪和反移民立场,难道不属于极端态度的范畴吗?像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这样的威权或极权主义政权,难道不是政治极端主义的产物吗?为消灭某种特定种族、宗教、宗派、意识形态或国家而发动的战争,其背后的根源难道不是极端思想吗?此外,那些通过宣传、舆论操控甚至暴力手段,将自己的信仰或世界观强加于他人的人,难道不具有极端的思想特质吗?显而易见,极端主义已超越地域和领域的限制,渗透至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并对全球秩序构成了深远影响。
总而言之,极端主义在现代社会的各个领域依然顽固存在,甚至可以说已经实现了全球化。在媒体和互联网的推动下,极端思想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能够轻易影响广泛人群。社会和政治秩序中的不公正与不平等,也促使人们对现有体制产生彻底变革的强烈动机,从而走向极端化。同样地,在全球范围内持续存在的压迫、暴行、剥削、战争、贫困与不平等,也促使一些人对其认定的“肇事者”采取极端立场,甚至走向过激行为。这些现象表明,极端主义不仅是一个思想问题,更是社会矛盾和全球性冲突的产物,值得各方深刻反思与警惕。
伊斯兰没有激进化,而是激进主义在“被伊斯兰化”。
由此我们可以说,在现代社会中,基地组织、ISIS、哈马斯、真主党、伊斯兰圣战组织和博科圣地等一些激进组织的出现,其原因不仅仅在于宗教,更应从社会和政治因素中寻找答案。正如奥利维尔·罗伊所指出的,实际上并不是伊斯兰教本身在激进化,而是激进主义正在被伊斯兰化。也就是说,那些因各种原因而激进化的人,为了实现他们所期望的变革,并合理化他们使用的暴力和恐怖行为,会利用宗教作为其幌子。
与此同时,在伊斯兰传统中,也存在一些可以滋养、支撑激进思想的法律见解、观点、宗教解读和教派。这些激进的观点和方法,在过去几个世纪里,尤其在科学技术落后、贫困潦倒、遭受严酷压迫和暴政统治的一些穆斯林群体中,变得更具吸引力。而现代出现的萨拉菲主义与政治伊斯兰,也成为滋养激进思想和潮流的现象。例如,动辄将他人的言行视为“多神崇拜”(shirk),将“叛教”(takfir)当作武器,在履行宗教义务时诉诸强制和压迫,对不同的宗教解释毫无宽容,对民主持敌对态度,将异己者“他者化”等行为的传播,都是激进主义在伊斯兰社会中找到立足点的典型表现。
激进主义玷污了伊斯兰的光辉面貌
首先必须承认,在现代社会,没有什么比激进主义及其衍生的暴力和恐怖行为对伊斯兰造成的伤害更大。激进的态度一方面制造了伊斯兰试图消除的诸多问题,例如歧视、敌视、仇恨、排斥、分裂社会、敌对等;另一方面,它又破坏了伊斯兰努力弘扬的核心价值,如爱、宽容、兄弟情谊、互助、同理心与和平。信仰(iman)意味着安全与信任,而伊斯兰(Islam)则意指和平与安宁。穆斯林本应携手向全世界展示伊斯兰的这一光辉面貌,但遗憾的是,由于一些激进分子,伊斯兰却被视为一个严苛、暴力和恐怖的宗教。激进主义遮蔽了伊斯兰的光辉面貌,将其错误地呈现为与真相完全相反的形象。如若正确传播和展现伊斯兰是真主赋予穆斯林的首要任务,那么纠正这种严重的错误,不也是他们义不容辞的首要责任吗?
毫无疑问,确实如此。在这一方面,法图拉·葛兰(Fethullah Gülen)先生的努力卓有成效。如标题所言,他提出的思想与实践、对宗教的理解与诠释方式,几乎可以说彻底瓦解了激进主义的根基。葛兰先生自始至终坚决反对无政府状态与混乱,无条件地谴责暴力和恐怖行为。其倡导的宽容运动,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同贝迪乌扎曼·赛义德·努尔西(Bediüzzaman Said Nursi)一样,将“积极行动”和“自我内心的奋斗”作为自己的原则。他始终不遗余力地强调和平的重要性,他主张远离极端、温和且合理的《古兰经》和圣行解读方式。故而,葛兰先生的努力改变了激进主义的思想根源,削弱了其赖以生长的土壤。他的这种努力不仅从理论上对抗激进主义,在实践中也倡导了更和平、更和谐的社会模式,为广泛的和平与共存做出了重要贡献。